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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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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養

月姝清聞言,原本混沌的腦子漸漸清晰起來,她努力壓制著心裏頭的困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疲憊,可眼底的倦怠依舊是暴露了她。

“那兒臣先行告退,父皇也早日歇息,莫要著了涼了。”

她語氣平穩裏頭夾雜著些許擔憂,而月帝在聽到此話後只是不鹹不淡地“嗯”了聲,隨即便揮揮手讓她出去。

月姝清會意,在走到門板那時,又轉眼看向首上的月帝,眸光裏頭的憂愁與無奈漸漸散去,疲憊慢慢自腳底纏上,讓她走起路來,恍若在雲端上一般。

她只看了他一眼,便轉身走了出去。

月姝清一出門,一側的淺雲就忙迎上前去詢問她怎麽了。

她聽到淺雲這麽說,只是淡淡地搖搖頭,語氣低啞:“沒事,只是父皇罰本宮禁足一月罷了,除此之外也沒什麽事。”

她這說的倒也是實話,畢竟這也確實是她考慮不當,說錯了話,月帝應當要罰她的。

淺雲聽完這話,倒也沒多問什麽,她自是不敢質疑月帝的任何決定。

月姝清見她沒答話,而眼眸裏頭疲憊再次占上風,她漸漸地又開始泛起了困,月姝清眼眸微微耷拉著,裏頭滿是疲憊,就連說話聲都有些虛弱不堪:“淺雲,我們回清雲殿吧。”

淺雲聽出她話中的無力與疲倦,忙應了聲好。再很是自覺地伸出一手輕輕攙扶著月姝清,另手則提著宮燈,照亮回去的道路。



次日,薄霧初散,太陽從西山升起,將周遭雲彩染成一片姹紫嫣紅,而後太陽緩緩升起,升至半空中時,形成一輪紅日,紅日給大地鍍了層金,也敲醒了沈睡的街道。

原本清冷無比的街道此刻變得人山人海,喧囂聲,叫賣聲更是絡繹不絕。

朱紅色的城門外,月姝清著了身粉色輕紗襦裙,看起來俏皮又可愛,她眼眸中滿是不舍,而宋今禾正站在她對面,他身側正停著輛較為簡樸的馬車,而馬車後輪,則拖動著一整車的箱籠。

她看著馬車上帷裳那印著若隱若現的人影,便已將先前的猜測確認了大半,因為那人影她不會認錯,不是月姝君又會是誰?

所以月姝清雖然是將目光投向宋今禾,實際上是透過宋今禾,看到月姝君,跟她道別罷了。

她故掩面而泣,引得宋今禾有些不知所措,他站那哪兒跟木頭似的一動都不敢動,只有眼底閃爍著的慌亂,才顯得他有幾分靈氣。

月姝清見此,倒也不再為難宋今禾,她用袖子摁了摁眼尾下方,而後叮囑他幾句話後,像是剛剛想到什麽般問道:“對了,慕雲去哪了?怎這麽多日都沒見著他?”

其實上次在將軍府時她就很想問了,但礙於記性屬實不好,倒還真忘了問,不過她今日還真記得。

宋今禾聽著她的話,慌亂的情緒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古怪的神情,他目光怪異地看向月姝清,就連說出的話都透著幾分不尋常:“很久沒見到他了,在下也派人尋過他,但都一無所獲,或許他回家了也說不定。”

月姝清聽完後,更加疑惑了,覺著宋今禾定有什麽事瞞著她,但她眼下沒什麽證據,便只好作罷。

她朝他點點頭,更是出於禮貌地朝他笑了笑,待他上了馬車,並將馬車駛離了她視線後,才悵然若失地轉頭準備回去。

就在她即將上馬車之際,她感覺到一種像是刺穿她骨髓那般不安的視線感從頭頂城墻上的某個地方發出。

月姝清似有所感地朝那方向看去,卻只能看見駐守在那兒的士兵以及上方澄明一片的天空。

她雖感到狐疑,但還是隨著淺雲入了馬車。

待月姝清馬車離了此處後的不久,躲藏在城墻上垛口下的男子站起身,註視著月姝清剛才離開的地方許久。



今日午門上掛上顆人頭,而且還貼了張告示,那上頭意思是說這顆人頭是因為誣告公主而被砍的,至於那些傳言,都是他一人所為,甚至還說,若有人再敢亂說,格殺勿論。

一時間人群立馬沸騰起來,七嘴八舌討論著,其中甚至有人懷疑是不是因為事情是真的,所以隨便拉了個替罪羊來,而這一番話,顯然獲得很多人認可。

但也只是一會,因為月帝派的人將那亂造謠的人當著眾目睽睽的面給抓了起來,這下,原本沸騰的人群霎時間安靜下來,宛如一座座冰雕。

他們神情各有異,卻都達成了一個共識:以後說話得小心些,莫要被官爺聽見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而這些,月姝清也是在回皇宮途中聽說的,她心裏隱隱有些好奇,剛準備喊禦者去午門看看時,卻被淺雲攔住。

“公主,午門那兒斬首過許多”許多人,陰氣極重,若您被沾染上什麽,可怎辦?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公主。”

月姝清轉念一想倒也是,便也就放下已經擡起的手,但眼眸之中依舊透著一絲失落。

畢竟她是真的挺想去的,她真的想知道他們是怎麽說她的,但怕沾染上不好的東西,還是算了。

她有些怏怏地垂下眼瞼,長而卷的蝶睫,在眼瞼處投下一片薄薄的陰影,增添了幾分恬靜。



月姝清回了皇宮後,第一件事便是準備去冷宮那兒向宋知閑道歉。

若不是月帝要求她這麽做,她可能連來都懶得來。

既然都讓她來道歉了,那麽也就是說,宋知閑其實根本就沒生命垂危?

那昨兒個太醫怎說的如此玄乎?

就像是受人指使了般。

她得好好地問問他。

但當她來到冷宮時,卻發現他壓根不在,就在她一籌莫展之際,便聽一側傳來有人哼小曲的聲音。

她側頭去看時,就見顧以笙手提一食盒,從自己殿那頭走來,嘴裏哼著讓月姝清也不知是哪裏的調子。

顧以笙也同樣註意到了月姝清,他朝她點頭應好後,剛準備往兮雲宮去時,卻被她叫住。

月姝清一臉遲疑又帶著些許好奇地看著顧以笙:“二皇子,是尋本宮的五皇妹是有什麽要緊事嗎?”

她明知故問說著,眼瞳時不時向顧以笙手中食盒那看去。

他眼眸深邃幽冷,唇角更是揚起一抹妖冶的笑,不緊不慢道:“今日多做了一份菜,吃不完又浪費,便想著給五公主送去,四公主若要嘗嘗也是行的。”

顧以笙言畢挑了挑眉,甚至將食盒在她面前掂了掂。

月姝清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看了那食盒好一會兒,並從中隱隱約約嗅到了魚的香味後,才禮貌地朝顧以笙笑笑,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提醒:“這倒不用了,對了,本宮的五皇妹不愛吃魚,你應該沒有做魚吧?”

後半段話雖說是提醒,但試探意味更濃。

她看了他一眼,見他楞在原地時,便知剛才自己沒有聞錯,便也就走了,只留顧以笙一人在原地。

因為月姝清知道宋知閑會去哪裏了,因為除了冷宮,他最會去的地方,便是清雲殿。

待她快走到清雲殿時,便見門口站著宋知閑主仆兩,便知自個兒的猜測沒有錯,她快步走了過去。

而一直等待著月姝清來的宋知閑在聽到有人朝這走來的聲響後,故作猶疑般側目看去時,便正好看見月姝清正往此處走來。

他那原本平和的眉眼間在這時染上一層淡淡的陰翳,渾身上下似裹挾了一股徹骨的寒氣。

在她走到他跟前時,眼底又浮現出一抹異樣的暗流,他剛準備開口,卻被月姝清搶了過去。

“本宮剛去冷宮尋你了,見你不在,便知你來這尋我了。”

月姝清說完後還朝宋知閑暖暖一笑,笑容溫和又沒有任何其他雜質,讓宋知閑當場楞住。

實際上,月姝只是同他說了話,其他只是他的幻覺罷了。

正當月姝清快要走時,宋知閑開口了,聲音如之前般低沈嘶啞:“那公主還真聰明,既知曉我在此處?不過昨兒個公主與太醫的話,我已曉得,不知公主尋我所為何事?”

他言語之中透著濃濃的醋味以及不滿,宋知閑眼眸轉向別處,但耳尖依舊紅的不成樣子。

宋知閑也自是感受到了,故撇過頭,將已紅的耳垂轉向另處,不讓被月姝清知曉。

但也就是這種最刻意遮掩,往往最容易暴露。

月姝清將宋知閑小動作默默收盡眼底,她並沒有聲張,聲音甚至跟兩塊細玉材質玉石撞擊般清脆好聽,其中甚至帶了安撫:“本宮明白,你在怪罪本宮,可本宮也是迫不得已,如今謠言還未消盡,本宮若與你站在一塊兒,他們會如何想?

再者,本宮這麽做還不是為你著想,想早些做完,好與你雙宿雙飛,我們不是在西域約定過,等事情塵埃落定後,就讓本宮帶你走嗎?難不成,是誆我的?”

她極其小聲地在宋知閑跟前說著,甚至說到最後還有幾分質問的意味。月姝清眼中含著質疑還有幾分悲戚,將宋知閑給看得一楞一楞的。

他還以為月姝清忘了西域之情,原來她都記著。

他表情微微緩和了些,俯下身子氣息沈沈地壓著她,在宋知閑看向她的目光之中,似乎帶著難以抑制的悸動,月姝清無法直視他的目光,便直接不敢與他對視。

宋知閑那微涼的唇瓣貼著月姝清耳廓,語氣帶著些許病態:“我都記著,只是怕你將我忘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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